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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谁能想到呢，十年后的今天，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却像两个陌生人。不，比陌生人还糟糕——陌生人至少不会让你感到窒息。
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？我给你讲讲昨天吧。
早上六点半，闹钟响了。我轻手轻脚起床，生怕吵醒他。他睡眠浅，被吵醒了会一整天不高兴。做早饭、叫孩子起床、给孩子穿衣服，整个过程我都像在走钢丝，不敢发出太大声音。
七点半，他起床了。坐在餐桌前，看了眼我煮的小米粥：“又这么稀？”就这一句话，没有别的。没有“早上好”，没有“辛苦了”，只有挑剔。我默默地把稠的部分盛给他，自己喝稀的。
晚上他下班回来，把包往沙发一扔，就开始刷手机。我做好了饭，三菜一汤，摆上桌。他吃了几口：“这个咸了。”然后就再也不说话。整顿饭，只有我和孩子在说话，他像个局外人，不，像个评委，默默地吃着，评判着。
吃完饭，他往沙发上一躺，继续看手机。我洗碗、拖地、辅导孩子作业。九点多，孩子睡了，家里彻底安静下来。这种安静最可怕——我们俩在客厅，他在那头，我在这头，中间隔着三米，却像隔着一个太平洋。
我想找点话说：“今天妈打电话来了...”
“嗯。”他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。
“她说想周末过来看看孩子。”
“随便。”
然后又是沉默。那种沉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我宁愿他跟我吵一架，至少那还算是交流。可他不，他就像一堵墙，你扔过去什么，都没有回响。
这样的日子，一天又一天，一年又一年。
去年我生日，他完全忘了。晚上我做了几个好菜，等他回来。他进门，看了一眼桌子：“今天什么日子？做这么多菜。”
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：“没什么，就是想做了。”
他“哦”了一声，坐下来吃饭。那一刻，我真的特别想哭，但又哭不出来。眼泪早就流干了。
其实刚结婚那会儿不是这样的。我们也曾有过好时光。他会在我下班时来接我，会记得我爱吃什么，会在我生病时紧张得不行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可能是从孩子出生后吧。他觉得我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，忽略了他。可那时候孩子小，我真的很累啊。他不但不帮忙，还觉得委屈。慢慢地，我们的话越来越少，心越来越远。
我也努力过。真的。我试着找他聊天，他说累；我想一起看电影，他说没意思；我甚至提议去旅行，就我们两个，他说麻烦。所有的门都被他关上了。
最让我绝望的是，我发现我已经不在乎他关不关门了。他晚归，我不再担心；他生病，我不再着急；他说什么，我左耳进右耳出。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，住在同一个房子里，睡在同一张床上，却活在不同的世界里。
上个月，我重感冒发烧，躺在床上起不来。他下班回来，看了一眼：“吃药了吗？”
“吃了。”
“那睡吧。”
他就自己去客厅了。晚上我渴得厉害，起来倒水，手抖得厉害，杯子摔碎了。他听见声音出来，第一句话是：“大晚上的，吵什么？”
那一刻，我的心彻底死了。我不再对他有任何期待了。
我想起我妈说过的话：“婚姻就是这样，忍忍就过去了。”我忍了十年，可我不想再忍了。我才三十五岁，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？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婚姻里慢慢枯萎？
昨天，我终于跟他说了：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：“你又闹什么？”
“我没闹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他看了我很久，好像第一次真正看见我：“为什么？”
为什么？我该从何说起呢？是说这十年来每个孤独的夜晚？是说每次需要他时他的缺席？还是说那些细碎的、却足以杀死一个人所有热情的日常？
最后我只说：“我累了。”
他没有再问，只是点点头：“你想清楚就行。”
看，就连最后关头，他都不愿意为我费一点心。不追问，不挽留，就这样接受了。
现在我在收拾东西，准备搬出去。翻到以前的相册，看见我们蜜月时在海边的照片。照片上的我靠在他肩上，笑得特别开心。那时候的我们，怎么会想到有今天呢？
我不恨他，真的。也许我们都没有错，只是不适合在一起生活。婚姻这东西，光有爱是不够的，还需要交流，需要理解，需要两个人都愿意往前走。而我们，一个已经停下了脚步，另一个干脆往回走了。
孩子跟我。他问孩子：“你想跟爸爸还是妈妈？”
孩子毫不犹豫地说：“跟妈妈。”
他有点受伤：“为什么？”
孩子说：“因为妈妈会陪我说话。”
看，连孩子都感觉到了这个家的冰冷。
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，但我知道，继续待在这个婚姻里，我会窒息而死。我才三十五岁，我还想好好活着，想被人看见，想有人听我说话，想在一个有温度的地方生活。
所以，就这样吧。再见了，这令人窒息的十年。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，虽然害怕，但更多的是期待。至少，我能自由地呼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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