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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我瘫在沙发上，觉得整个世界都灰了的时候，微信群里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，推了个名片过来。“试试这个，靠谱，”他说，“我上次就这么弄到的。”那头像是个卡通金牛，昵称叫“票务小牛”。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赶紧加了好友。
“哥，XX的脱口秀，下周六那场，有票吗？”我敲字的手都有点抖。
他回得飞快，语气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：“内排票，靠前，1280的价位。定金500，锁座。出票后付尾款，发你订单截图确认。不出票全额退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点犹豫。但他紧接着发来几张之前的交易记录截图，密密麻麻的，还有别人感谢他的聊天记录，看着特别真。他又补了一句：“姐，这票有多抢手你知道，我这边好几个客户等着呢，你不要我马上给别人了。”
这一催，我慌了。那点犹豫瞬间被想见到偶像的渴望冲得七零八落。我心想，人家这么大家业，还能骗我这几百块钱？再说了，不是说了不出票全额退吗？我一咬牙，转了500块钱过去，备注了“订金”。他回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说：“等信儿吧，最晚演出前三天给你截图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，我干什么都心不在焉，隔一会儿就看看手机，生怕错过他的消息。朋友圈里，已经开始有人晒票根了，每看到一次，我心里就焦灼一分。到第三天晚上，我实在憋不住了，小心翼翼地发了条消息问他：“牛哥，票怎么样了？”
没回。
等了半天，我又发了一条，还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。他把我拉黑了。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整个人都懵了。手指头冰凉，不死心地又发了好友申请，石沉大海。打电话过去，是空号。我瘫在椅子上，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和那笔500块的转账记录，半天没动弹。不是生气，先是觉得荒谬，然后是一种巨大的、羞耻的难堪。
五百块钱，说多不多，说少也不少。它买不来我一个月的生活费，但它足够买走我那几天的魂不守舍，买走我对一个陌生人的轻信，也买走了我对自己判断力的那点可怜信心。我反复回想那些聊天记录，那些截图，他说话的语气，哪哪都是漏洞啊，可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？说白了，不就是那点“万一成了呢”的侥幸心理，和那股子非去不可的执念在作祟吗？
我没敢跟家里人说，怕他们数落我傻。也没在经常聊天的那个大群里声张，那个推名片的朋友，我也没去找他。我不想面对那种“早就跟你说过”的眼神，哪怕人家没说，我自己心里已经上演了一百遍了。那感觉，就像自己主动把脖子伸出去，让人家轻轻松松割了一把，完了还不好意思喊疼。
后来，我还是没看成那场脱口秀。演出那天晚上，我鬼使神差地坐地铁到了那个场馆外面。门口人声鼎沸，黄牛在人群里低声问着“要票吗”，粉丝们兴高采烈地拿着应援物合影。我远远地站着，看着那个灯火通明的地方，像一个被隔绝在快乐之外的局外人。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，隔着厚厚的墙壁，闷闷的，听不真切，却像针一样，一下下扎在我心上。
冷风吹在脸上，我反而清醒了点。我损失的，不仅仅是五百块钱，更是那份纯粹的期待。我把对快乐的寄托，押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“机会”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骗子身上。这事儿就像一个烙印，让我以后再面对任何“捷径”时，都会先摸摸自己的口袋，再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子。
现在，那个演员又要来演出了。票，我依然没抢到。但这次，我看着屏幕上“缺货登记”那几个字，心里异常平静。我去官方渠道登记了信息，如果运气好，也许能候补到。如果不行，就在家看看线上回放也挺好。
那段被黄牛骗定金的经历，成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。它让我知道，这世上很多东西，明码标价、规规矩矩得不到的，大概率走歪路也得不到，反而会摔得更惨。那份对脱口秀的喜欢没变，但我知道，真正的快乐，不应该用提心吊胆和上当受骗来换。那份守在门外听到的、隔靴搔痒般的笑声，比任何段子，都更让我刻骨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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