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我知道为什么。因为这次,我想约你一起去。
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吗?那时候刚认识不久,在公司旁边的快餐店拼桌。你点了一份红烧牛肉饭,我要了鱼香肉丝。你看着我的盘子说:“你也喜欢鱼香肉丝?我每次去新餐厅都会先点这个菜,就像用同一把尺子量不同的地方。”我当时就想,这个人真有意思。
后来我们熟了,偶尔会约着吃饭,但总是在熟悉的那几家。你知道哪家的水煮鱼麻得恰到好处,我知道哪家的糖醋里脊外酥里嫩。我们像两个守着舒适区的孩子,明明窗外就是游乐园,却谁都不先伸手推门。
直到上个月,你突然说:“咱们是不是该换家没去过的试试?”
就这一句话,像在我心里种了颗种子。从那以后,我开始留意各种新开的餐厅,收藏那些看起来有意思的小馆子。有家云南菜,评论说他们的酸汤鱼用了二十多种香料;有家日式居酒屋,烤鳗鱼是现杀的;还有家藏在胡同深处的私房菜,连菜单都没有,全看老板当天买了什么新鲜食材。
我想象着和你坐在那些陌生的环境里,面对陌生的菜单,一起决定点什么菜。可能会点到不太合口味的,也可能会发现意想不到的美味。但重要的是,那种未知的感觉——不知道下一口会尝到什么味道,就像不知道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新的故事。
上周五,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发了消息:“听说有家新开的江南菜,龙井虾仁做得不错,要不要去试试?”
你回得很快:“好啊,这周末?”
就这简单的几个字,让我对着手机笑了半天。然后开始担心——万一那家店其实不好吃呢?万一人太多要排队呢?万一你其实不喜欢江南菜呢?
朋友说我太紧张了,“不就是吃个饭嘛”。可我觉得不是。尝试新的餐厅,就像给我们的关系打开一扇新的窗。熟悉的餐厅当然好,知道哪道菜合口味,知道服务员会怎么招呼,知道灯光有多亮,音乐有多响。可新餐厅不一样,一切都是未知的,需要我们一起去探索、去适应、去发现。
我想和你一起看第一家餐厅的装修——是工业风还是田园风?墙上的画好不好看?灯光是不是刚好能看清对方,又不会太亮显得生分?
我想和你一起翻开那份陌生的菜单,指着从来没见过的菜名猜那是什么。“石锅豆花鱼”?“薄荷牛肉卷”?“芝士焗红薯”?我们可以互相问:“你想尝尝这个吗?”“那个听起来不错。”
我想和你一起等待第一道菜上桌,看热气腾腾的食物摆在面前,然后同时伸出筷子。可能会相视一笑:“真好吃。”也可能会皱眉头:“好像咸了点。”但没关系,我们可以把彼此的盘子换过来,或者干脆再点个保险的炒青菜。
最重要的是,我想和你一起创造只属于我们的新记忆。以后每次路过那家店,我们都可以说:“记得吗?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……”那些共同的“第一次”,会变成我们之间最特别的密码。
其实我知道,生活里的大多数日子都是重复的。上班下班,吃饭睡觉,像在固定的轨道上运行。但偶尔跳出轨道,尝试一点新的东西,就像给平淡的日子加了颗糖。而如果这颗糖是和你一起尝的,那甜味就会留在记忆里,很久很久。
所以,我已经选好了三家餐厅,风格完全不同。一家是贵州酸汤鱼,据说特别开胃;一家是创意菜,把传统食材做出新花样;还有一家是海边的蒸汽海鲜,最大程度保留食材的原味。我想和你一家一家去试,从城东吃到城西,从这个季节吃到下个季节。
也许我们会发现,原来你比我想象中更能吃辣,原来我喜欢上了以前从不碰的香菜,原来我们对某种味道的喜好如此相似。这些发现,比食物本身更让我期待。
写到这里,我又点开了和你的聊天界面。那家江南菜馆我们已经去过了,你夸龙井虾仁清爽,我喜欢东坡肉的软糯。结账时你还说:“下次该试试别的菜系了。”
所以现在,我正在输入框里打字:“朋友推荐了一家顺德菜,说是粥底火锅特别鲜,周末有空吗?”
发送之前,我又加了一句:“听说他们的双皮奶也很正宗,你可以尝尝。”
我知道你会说好。然后我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期待——期待那家没去过的店,期待和你一起坐在陌生的环境里,期待下一道不知味道却注定难忘的菜。
生活就是这样吧,和熟悉的人,去陌生的地方,尝未知的滋味。而所有的忐忑和期待,所有的尝试和发现,最后都会变成我们共同的故事。就像那家江南菜馆,从今以后,对我们来说就不只是一家餐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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