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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上周三晚上，他说要加班，回来会很晚让我先睡。结果我在闺蜜发的聚会小视频里看见他，举着酒杯，笑得特别开心。视频里他正俯身听旁边一个女孩子说话，那个专注的神情，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。上次他这样听我说话是什么时候？我想了想，可能是半年前，我生日那天。
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。
我们刚在一起时，他能因为我随口说想喝城东那家的奶茶，就开车穿过半个城市去买。晚上打电话，总是要我挂他才挂。有次我感冒，他每隔两小时就发消息问我感觉怎么样，我说你烦不烦啊，他回：“烦也得问，谁让我放心不下。”
那时候，他好像对我的一切都充满好奇。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花，爱看什么类型的电影，小时候最怕什么，他甚至记得比我还清楚。有一次我们散步，我看见一只流浪猫，随口说了句“这猫的眼睛真亮”，一周后我生日，他送我一条项链，吊坠就是猫眼石。“像你那天看见的猫眼睛，”他说，“也像你的眼睛。”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大概是从他换工作开始。新公司规模更大，机会更多，他整个人扑进去，像一块海绵拼命吸收。起初我还为他高兴，听他兴奋地讲认识了哪个行业的牛人，参加了什么高端酒会。但渐渐地，他口中的名字我越来越陌生，他说的事情我越来越听不懂。
我开始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变化。
上个月我生日，他送了我一条围巾，标签都没拆，明显是别人送的他转送给我。不是我挑剔，而是去年他送我的是一本绝版诗集，里面用书签标记了我最喜欢的那几首。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版本，他说：“有一次你说梦话都在念里面的句子。”
现在呢？我前天剪了短发，他三天后才注意到，还是因为我问他“新发型怎么样”，他才抬头看了我一眼，说：“哦，挺好的。”
最让我难过的是上周六。
我们难得都在家，我说我们去看电影吧，新上的那部爱情片。他说好，但一路上都在用手机回消息。电影院里，黑暗中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，他不停地打字。演到关键情节，女主角在雨中告白，我感动得眼眶湿润，转头想看他，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微笑。不是对我，是对着屏幕那端的人。
那一刻，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电影散场后，我问他刚才在跟谁聊天那么开心，他说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，问他工作上的事。“这小孩挺上进的，”他补充道，“什么问题都问。”
我沉默了。同样是问问题，我上周问他我们纪念日去哪里过，他隔了一天都没回。后来我忍不住打电话，他说：“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了。”
别人的事都是重要的，我的事都是小事。
昨天下午，我实在忍不住，跟他好好谈了一次。我说我感觉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了，你宁愿花时间和精力去应付那些社交场合上刚认识的人，也不愿意多和我说几句话。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解释说这是为了工作，为了我们的未来。“那些社交不是浪费时间，是在积累人脉。你要理解我。”
我说我理解你需要社交，但我不理解为什么你现在连五分钟都抽不出来给我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因为和你在一起太放松了，所以总觉得‘反正你会理解的’，就把你排在了最后。”
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。原来，我的理解和包容，成了被忽视的理由。
我想起去年秋天，我们去爬山。爬到半山腰我累了，说要不就到这里吧。他拉着我的手说：“再坚持一下，山顶的风景特别好，我想和你一起看。”那天我们真的爬到了山顶，俯瞰整个城市，风很大，他站在我身后替我挡风。
现在呢？我们还在同一座山上，但他已经一个人快步向上爬了，把我远远甩在后面。沿途他可能会停下来等别人，帮别人，却忘了回头看看我还在不在。
昨晚我做了个梦，梦见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。我假装生气不理他，他就在我宿舍楼下站了一晚上，第二天感冒了，还傻笑着说：“你终于理我了，值得。”醒来后，枕头湿了一小片。
今天早上，他出门前突然回头问我：“你昨天是不是说什么电影？要不今晚我们去看？”
我看着他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那部电影已经下映了，就像我们错过的许多时刻一样，过期不候。
厨房的冰箱上还贴着他去年写给我的便签：“记得吃早餐，爱你。”字迹有些模糊了，胶带的边缘微微卷起。
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，然后轻轻地把它揭下来，夹进了日记本里。
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回到从前那样，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像关注那些社交圈里的人一样关注我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，就像那张便签，曾经牢牢贴在生活最显眼的地方，现在却只能被收藏起来，成为过去的一个证据。
我依然爱他，这毋庸置疑。只是这种爱里，开始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遗憾和失落。就像明明站在你面前，却感觉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——我能看见你的嘴在动，却听不清你在说什么；你能看见我的眼泪，却不再伸手替我擦掉。
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吧，不是不爱了，而是爱变得复杂了，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：事业、人脉、现实、疲惫。我只是有点怀念，那个能为我穿过半个城市买一杯奶茶的年轻人，那个把我每一句话都当回事的傻瓜。
现在他正忙着和整个世界社交，却唯独懒得和我多说几句。而我，还站在原地，等着他某天回头，发现我依然在这里，等着他分出一点给别人社交的热情，来和我说说心里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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