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科创业文章网
我妈在门外轻轻敲着：“儿子，出来吃点西瓜吧。”她的声音小心翼翼，像怕碰碎什么。我盯着墙上那张贴了三年的人民大学海报，突然觉得那抹红色刺眼得让人想哭。
八月最热的时候，班里考上名校的同学组织谢师宴。我找了个借口没去，一个人骑车到母校门口，看着光荣榜上那些熟悉的名字。阳光把榜单照得发亮，那些名字像镀了金。门卫大爷认出我，叹了口气：“没事，明年再来。”我点点头，骑车离开时眼泪终于掉下来，咸咸的，混着汗水的味道。
复读班开学那天，我特意穿了件深色T恤，像是要宣告某种决心。教室在教学楼顶层，夏天热得像蒸笼，只有几个老旧吊扇吱呀作响。我的新同桌是个瘦高的男生，我们相视一笑，那笑容里都是心照不宣的苦涩。
第一次月考，我考了班里第五。按理说还不错，但我知道，这个分数离梦想还差得远。那天晚上，我在日记本上写：“如果努力有声音，现在应该是震耳欲聋的吧。”
真正让我崩溃的是十一月的那场联考。数学卷子特别难，最后三道大题我完全没思路。交卷铃响时，我的手在发抖。成绩出来，数学只有98分，总分掉到班级二十名开外。晚自习后，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跑了十圈，直到累得瘫倒在草地上。北方初冬的夜空特别干净，星星很亮，我看着那些闪烁的光点，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，我们看到的星光，很多来自已经死亡的星星。
“所以，失败的光也是光，对吗？”我对着夜空轻声问。
第二天，我找了数学老师。他的办公室总是堆满卷子，空气里有粉笔和旧书的味道。“老师，我觉得我遇到瓶颈了。”他推推眼镜，让我把错题本拿出来，一道一道地分析。窗外的梧桐叶子快掉光了，阳光斜斜地照进来，在错题本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“你要学会和错题做朋友。”老师说，“它们是你最真实的镜子。”
从那以后，我的错题本越来越厚。不只是抄题目和答案，我会在旁边用红笔写下当时为什么错，是概念不清还是计算失误，甚至还会记录当时的心情。比如有一次我写：“这道题本来会做，但考试时太紧张，手抖得写不出字。”
春天来得悄无声息。有一天做题到深夜，抬头看见窗外的玉兰树结满了花苞，在月光下像一盏盏小灯笼。我突然意识到，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高考失利那个场景了。
最后三个月，时间像按了快进键。我们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堆着半人高的复习资料，教室里总是弥漫着风油精和咖啡的味道。我的同桌开始在课间十分钟做俯卧撑，说是在释放压力。而我养成了个新习惯——每天晚自习前到操场散步十分钟，看天空从湛蓝变成深蓝，看第一批星星亮起来。
二模考试，我考了年级第十二。班主任在班会上特意提到我的进步，我低着头，手心都是汗。不是激动，是害怕——害怕这只是一次侥幸。
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，我在语文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了一行字：“接受所有的可能性，然后全力以赴。”写完后，我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。那种感觉很奇怪，像是终于学会了和不确定性和平共处。
高考那天下着小雨。走进考场前，我妈塞给我一块巧克力：“别紧张，就像平常考试一样。”我点点头，发现她的手比我的还凉。
考数学时，最后一道大题和我在错题本上反复研究过的一道题很像。写完最后一个数字，离交卷还有十五分钟。我轻轻吐出一口气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平稳而有力。
等待成绩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。我帮爸妈打理家里的花店，学会了包扎花束，修剪枝叶。顾客来来往往，没有人知道这个包花束的男孩刚刚经历了一场重要考试。这种平凡让我感到踏实。
查分那天，我反而很平静。输入准考证号时，手指没有发抖。当屏幕上跳出“628分”时，我愣了几秒，然后听见妈妈在身后哽咽的声音。
后来的一切顺利得不像真的——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，是个晴朗的午后。快递小哥在楼下喊我的名字，我穿着拖鞋就跑下去了。拆开信封，看到“中国人民大学”几个字时，阳光正好照在上面，暖洋洋的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复读那年给我的，远不止一张录取通知书。它让我学会了如何与失败相处，如何在看不到光的时候继续往前走。那些做过的题、流过的汗、哭过的夜晚，都成了我生命里最坚实的底色。
去年秋天，我回母校看老师。复读班的教室还在顶楼，只是装了空调。站在走廊上，能看见操场红色的跑道。有个男生正在那里跑步，步伐坚定，像极了当年的我。
老师送我到校门口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有时候绕远的路，反而能看到更特别的风景。”
我点点头，想起那些在顶层教室看晚霞的日子，想起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，想起星光下的奔跑。是啊，人生没有白走的路，每一步都算数。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：东科创业文章网 » 内容均为网友投稿,不排除杜撰可能，仅可一观。
热门排行
阅读 (66)
1网上买薯片，收到后袋子漏气阅读 (65)
2在跨境电商做选品：从踩坑滞销到爆单的选品逻辑阅读 (65)
3面包厂工人：给刚出炉的面包贴生产日期标签阅读 (64)
4带新人的过程：我反而补全了自己的能力短板阅读 (63)
5网购餐具套装有划痕商家说瑕疵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