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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她却不能相守家的责任在前头

    那一年,我二十八岁,在县城的机械厂做技术员。她是新来的会计,叫小禾,扎着简单的马尾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。第一次在食堂遇见,她端着饭盒找不到座位,我挪了挪位置:“这儿没人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认识了。她喜欢吃城南的芝麻饼,我每天早起绕路去买,趁热放在她办公桌上。她给我织围巾,针脚歪歪扭扭的,我却戴了整个冬天。我们在厂后面的小河边散步,她说想去看海,我说等休假就带你去青岛。她眼睛亮亮的,靠在我肩上:“只要有你在,去哪儿都好。”

    可生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。

    父亲走得早,我是长子,底下还有弟弟妹妹。母亲身体不好,常年吃药。弟弟刚上大学,学费生活费都指着我。全家挤在老房子里,墙皮剥落得厉害,下雨天要用盆接水。

    我带小禾回家吃饭,母亲做了一桌子菜。饭后,小禾去洗碗,母亲把我叫到里屋:“姑娘是好姑娘,可咱们家这个情况...你弟弟还没成家,你妹妹嫁妆也没着落。妈知道你喜欢她,可咱们得现实点。”

    那天晚上,我送小禾回去。走到巷口,她突然说:“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我张了张嘴,话卡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后来母亲托人介绍了另一个姑娘,叫秀兰。她父亲是退休教师,家里条件不错,愿意帮衬我们。母亲说:“秀兰踏实,能过日子。”

    我知道母亲的意思。小禾家在外地,父母都是普通工人,帮不上什么忙。而我们家,太需要有人拉一把了。

    那些日子,我整夜整夜睡不着。一边是小禾清澈的眼睛,她说“只要有你在”;一边是母亲日渐花白的头发,弟弟要钱交学费时愧疚的眼神。

    三个月后,我结婚了,新娘是秀兰。

    婚礼前一天,我去找小禾。在她家楼下等到深夜,她才回来,看见我,愣了一下,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她停住脚步,没有回头:“不用说对不起。我都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我...”

    “你会幸福的,”她转过身,脸上挂着笑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,“我也会的。”

    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

    婚后的日子很平静。秀兰确实是个好妻子,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对母亲也很孝顺。第二年,我们有了儿子。看着小家伙粉嫩的小脸,我心里软成一团。

    只是偶尔,夜深人静时,我会想起那个扎着马尾的姑娘。听说她后来去了南方,嫁了人,过得不错。这样就好。

    儿子三岁那年冬天,特别冷。我加班回家,在巷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是小禾。

    她瘦了些,穿着米色大衣,围着那条她亲手织的、针脚歪歪扭扭的围巾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处理点事情,”她说,“明天就走。”

    我们站在路灯下,影子拉得很长。雪花飘下来,落在她睫毛上。

    “你过得好吗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挺好的。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也挺好。”她笑了笑,“女儿一岁多了,很像你。”

    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。雪花无声地落着,远处传来电视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
    她摇摇头:“告诉你又能怎样呢?你会为了我抛下家人吗?你不会的。这就是你,重情重义,把责任看得比命还重。我爱的,不也是这样的你吗?”

    临走时,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:“给你儿子的礼物。”

    那是一个小银锁,上面刻着“平安喜乐”。

    她转身走进雪夜里,围巾在风中轻轻飘动。我站在原地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。

    打开盒子,银锁下面压着一张字条,是她清秀的字迹:“你要幸福,连我的那份一起。”

    回到家,秀兰还在等我,桌上留着饭菜。儿子睡得正香,小脸红扑扑的。我给他盖好被子,把银锁放在他枕边。

    秀兰走过来,轻声说:“快去吃饭吧,都热着呢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妻子温柔的脸,突然明白,人生就是这样,没有完美的选择,只有必须承担的责任。那些错过的,就让它留在岁月里,成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。

    如今儿子已经上初中了,偶尔会问起那个银锁的来历。我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阿姨送的,她希望你平安长大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时,我还会想起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,想起雪夜里她离开的背影。但我知道,这一生,我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,努力活得认真而体面。

    有些爱,不必相守,只需在心底某个角落,永远为对方留一盏温暖的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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